李 幸
秋去冬来,我整理换季的衣物,一包毛线手套映入眼帘,瞬间把我的思绪带回到多年前的冬季。
记得读小学三年级时,手上生了冻疮,妈妈买了最保暖的毛线,赶工为我织手套。两天后,一双鹅黄的手套呈现在我面前,手刚一伸进去,如同进入了一间密不透风的保温室。兴高采烈戴着手套去学校,回家后却不好意思地告诉妈妈:“这双手套挺暖和,就是写字握笔不太方便,还是得取下来。写作业的时间多,手还是很冷。”
妈妈听了,让我放宽心,说她会想办法,保准让我满意。那几天,妈妈有空就翻看她的《针线大全》,有时去左邻右舍串串门。我以为她忘了这件事,正想提醒妈妈时,结果她直接递给我一双草绿色的露指手套,和前面那双一样厚实,唯一不同的是,露出了五个指尖,手套背部还散落着几颗黄色的小星星。说实话,那个年代很少看见露指的样式。于是我迫不及待地戴上手套,握握拳,再伸开手,反复几次后还不过瘾,随手拿起一支笔,直接在纸上划拉。“这下终于可以戴着手套写字啦!”我兴奋地嚷起来,回过头,看见妈妈正一脸宠溺地瞅着我。“老妈,你这设计灵感是哪来的呀?”我好奇地问道。妈妈走过来,抚摸着我的小脑袋,打趣地回答:“你妈我这几天不仅潜心苦学,还四处串门拜师学艺,才有了这件成品。”它哪里才是成品?简直就是杰作。我戴上手套后,手指灵活自如,精细动作丝毫不受影响,写字做事极其方便。
然而没过几天,我半夜醒来时,发现妈妈在台灯下翻来覆去摆弄那副手套。我疑惑地询问,她却让我早点睡觉,并说我很快就会知道答案。
第二天早晨快上学的时候,妈妈像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副手套,有点像我原来那双,但仔细一看却有不同,它的背部多了一顶与手掌同宽的黄色小帽。上学的路上,我不停地把玩这新鲜玩意儿,一会儿将帽子套上去遮住双手,一会儿把小帽摘下来,用帽尖处的小纽扣,套在手套上面手腕处的一个小毛圈里,不让它动弹。当时的我只有一个念头:“妈妈的手真是太巧了!”
这双拉风手套让我在学校出尽了风头。写字的时候我就用露指手套,写完字我就把小帽子扣上去,将双手全副武装起来。下课时,一堆同学围着我,盯着我的手套观摩,摸摸、瞧瞧,还有几个女生,当场表示回家也要让家长给她们准备一副同款手套。
后来,我每长大一岁,妈妈为我织的手套,也随着我的手型大一个尺寸。可带帽的露指样式并不曾改变,色彩则紧紧追随当年的流行色,一年一双,直到我高中毕业。
去北方上大学前,妈妈还专程去商店给我买了最流行的带绒皮手套。趁她不注意,我悄悄将高三的那双红色手套放进了行李箱。妈妈并不知道,随后的四个冬季,我都是戴的“妈妈牌”爱心手套。
成家后,那些五颜六色的毛线手套被我整理好,一直放在衣柜深处。想妈妈的时候,我就把它们拿出来看一看,仿佛自己仍然依偎在妈妈身边一样。
正当我抚摸着手套无限感慨的时候,9岁的女儿走进来问我哪来这么多手套,听我讲述了那些冬天的故事,女儿央求我把这些宝贝传给她,并宣称,她要让这批温暖的“妈妈牌”手套升级为“外婆牌”手套。
,又一次迭代了。
“妈妈牌”爱心手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