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效仁
风急浪高的黑夜,情势十分危机。一艘商船紧急呼叫,要求进港避险。
这原是艘毒枭的货船。当地毒贩急忙向香港当局申请入港,知悉根由的警方则通知职能部门立即执行。然而,警方失算了。毒贩已提前将4吨毒品潜入海底。影片《潜行》围绕这4吨毒品,警方展开与毒枭斗智斗勇的生命大搏杀,而由此拉开了序幕。
近些年关于扫毒除恶的影视剧创作,可谓始终是刑侦剧的一个热门主题。只是,由于主题内容老套,表达方式单一,比如争抢地盘、小弟、上门送货等形式老套,警匪混乱,街头飙车的寻常景观,加之最终黑吃黑,警方借刀杀人,将犯罪团伙一网打尽,几乎千篇一律的大结局,让观众有了些许审美疲劳。
影片《潜行》之所以重获观众青睐,其重点即在于拥有多重含义的“潜”字上。纵观全剧,不仅仅指电影开场时潜入海底的4吨毒品,亦指潜藏在电脑背后的网络(暗网)犯罪,同时也喻意潜伏在贩毒集团的警方卧底,以及林阵安(刘德华饰演)从律师至毒枭的身份逆转所潜藏的人性扭曲和暴力。特别是“西装暴徒”林阵安与结识10多年成为“朋友”修浩(林家栋饰演)义气之间的人性之殇,都因演员出色的表演得到了淋漓尽致地表达,使扫毒剧作有了一种重生的魅力。
《潜行》《黑白潜行》等近期上映的电影,都表现了当下贩毒的社会现象,正呈现着新的可怕变化。比如《潜行》用闪回的镜头,再现了国际社会吸毒者的众多,数以吨计的毒品及至可以“秒杀”;因吸毒自杀及倒毙街头的人生悲剧更是触目惊心、惨不忍睹。尤为令人震惊的是,两部电影都记述了毒贩境内外勾结的盈利模式日渐强化,且借助于新型网络科技技术,黑客的团伙犯罪助纣为虐、为虎作伥,使贩毒犯罪更加隐蔽化,也更猖獗恣意。
电影《黑白潜行》中,曾志伟饰演的坐馆豹哥,生意做到了东南亚,与猜哥交易时遭到地方警方的围捕,最后竟能全身而退。不仅在香港当坐馆时威风依旧,且可通过国外黑手保护因受伤入狱的得力干将阿天(安志杰饰演)。电影《潜行》中的林阵安贩毒团伙则由于行事诡异,内部等级森严,加之暗网复庇,即便警方早已认定他是毒枭,可因没有掌握足够的证据,只能任其在警局里来去自由。林阵安叫嚣:你们有证据,抓我好了。
《潜行》以真实的细节,呈现了毒品犯罪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无情现实。剧作不只将毒品的销售与直播带货巧妙结合起来,围绕带货、出货、赃款转移等一系列流程,一步步揭开互联网时代下新型贩毒网络的构成,也揭示了警方反网络犯罪机构与毒枭暗网之间的智勇较量。其中,警方的网络技术高手一度对毒贩暗网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网络毒品交易“秒杀”的黑恶狂欢。这场网络战的融入,无疑也让剧情更加扑朔迷离、很具看点。
自然,在此类扫毒除恶的影视剧中,唯一不变的是,创作者精心叙写了警察卧底侦察他们义无反顾甘洒热血写春秋的忠贞情怀,真情塑造了那些至死不悔,却只能埋名隐姓的无名英雄形象。
《黑白潜行》中的阿天(天哥)出狱后欲接任豹哥坐馆之位,却被假装下肢瘫痪、奸猾的豹哥识破意欲夺权的计谋,二人及其小弟之间进行了一场血拼。直到最后,天哥与警方卧底阿山(古斌饰演)联手将豹哥打翻在地。此时,不甘心的豹哥意欲以全盘交出权力的诱惑收买阿天, 并告诉同样危在旦夕的阿山是警察,令阿天将其击杀时,阿天郑重地对豹哥说,我也是警察。直到死前,阿天才透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只可惜,他因“持枪杀人”被随后赶到的警察乱枪射死。而此刻,阿山只能绝望地告诉警方:“他是警察!”
《潜行》中的卧底阿南(朱鉴然饰演),同样死于自己人的枪下。当阿南被识破身份后,遭遇了林阵安团伙的非人折磨,为了逼其说出秘密,阿南头上被套上了灌满水的塑料袋。由于窒息,生不如死(当时这个场景其实是实拍,朱鉴然透露,“窒息的感觉很不好过”,看着自己的战友痛苦万分,同为卧底警察的修浩,掏出枪终结了阿南的生命。当修浩向警方诉说这一事实时,他的痛哭与悲哀同样也令观众窒息难耐。
修浩曾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当他第一次被警察抓捕后,妻子面见他时,那话“父亲不能做孩子的榜样,真觉得羞耻”的抱怨和嘲讽,无疑刺透了修浩的心。当他被林阵安用枪抵着头时,被劫为人质的妻子和儿子,才知道修浩是一个被误解的好人。事实上,许多卧底警察不仅要遭遇社会的白眼,被万人唾骂,更会被自己的亲人误会乃至仇恨。可为了心中的神圣责任,他们不得不选择沉默,忍辱负重。
在“被捕”后,警方曾表示让修浩退出,带着家人移民国外。为了将林阵安毒枭的身份坐实,他却再次请战,继续深入虎穴,与林阵安最后的对决中差点牺牲了生命。
更令观众有些后怕的是,假如修浩的上司胖警官早些病发昏迷,其真实身份就会湮没无闻。正如天哥,潜身数年卧底,接近犯罪团伙高层并取得信任,最终将其团灭,功不可灭,然而却倒在自己人的枪口之下,直到死后才查证其警察的真实身份。
在影片《潜行》中,担任警方最高指挥官钟锦明(任达华饰演)掷地有声说:“穿起这身制服,我就当你是家人,我就要保证他们的安全。”是的!从来就没有什么岁月静好,总有人替我们孤勇前行,扫毒除恶,守卫着一方净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