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 奎

（接上期）

按昨天规划好的骑行路线，我们沿G319骑到了花垣县城。刚好G209直通龙山县，我和老刘便放弃了乘车的想法，干脆骑国道。边城到永顺县不过一百二十来公里，一天拿下应该没问题。

当日我们在G209保靖县路段的一个小镇吃了中饭，于下午6点赶到永顺县城。老司城遗址坐落在永顺县灵溪镇灵溪河畔。早餐后，我和老刘便搭上了去景区的中巴车。

不多时，中巴车在一河边码头停了下来，原来我们到了景区边缘。码头边有几间低矮的彩钢瓦棚户，屋前挺立着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树下一块一人多高的石碑上刻写着“老司城码头”。

刚下车，几名船工便围了上来，热情地向我们介绍景区的游览线路。要我们先乘船顺流而下观看两岸山水风光，再上岸回转游览沿岸老司城景点，这样便不走回头路。我和老刘都来自湖区水乡，泡着水长大，对“玩水”确实提不起兴趣。船家见我们有些犹豫，忙接口游说。我们才知这条河就是灵溪河，属猛洞河上游，且顺河可漂流到王村（芙蓉镇）。“猛洞河漂流”确实名气大，我们在骑行里耶的路上也曾看到过猛洞河漂流的宣传广告，能在此地划船摇桨过把“漂流”瘾，也算是环湘西骑行不落下每一个景点的完美“打卡”了。

船到终点码头，上岸便见绿树掩映中藏着一座古庙。我们沿着河岸山坡小径回转。路两旁古树参天，遮云蔽日，就像是行走在一条绿色的通道里。行走约三里路程，突然传来淙淙泉声，如隐居的山人拨响的琴音，空寂而悠远。走过流泉之上的风雨桥，便豁然开朗。一阵激越的音乐声从远处的屋场传来。原来，我们进入了老司城的核心景区。

老司城遗址四面环山，山势险峻，临水而建，有着天然的防御屏障。踏寻这块偏僻贫瘠的土地，你就好像来到了一个神秘的王国。往日那些宫殿区、衙署区、街巷区、墓葬区、宗教区、苑墅区等区划错而不乱的布局其间，于颓废苍凉中隐约显现出往日的辉煌……

在踏入老司城遗址之前，我曾想象遗址会像我见过的古镇一样，会有成片的残垣断壁、青砖麻石的木楼古巷。身临其境才发现是一片废墟。据说清朝时居住在这里的人们迁回了江西老家，这里也就成了一片野草荒坡、萧条冷落的“遗址”……而曾经的老司城有纵横交错的八街十巷，人户稠密，市店兴隆。史书有“城内三千户，城外八百家”“五溪之巨镇，万里之边城”的记载。只是这一切繁华兴盛随着时间的流逝，给人一种“人去楼空”的唏嘘和感叹。

我们从摆手堂出发，沿着卵石方砖铺成的古街道边走边寻边观赏，隔不多远就能看到古街道两旁的一些文物遗存。我们在一处“翼南牌坊”的古文物前留了下来。这是一个石砌的方形牌坊，其它的配套结构都没了，孤零零地裸露在山地上。牌坊的门楣上书写着“子孙永享”四个大字。当我们知道它的来历后，不由肃然起敬。

原来，这个翼南牌坊始建于明嘉靖年间，是为表彰第二十六代土司彭冀南率土兵抗倭有功而立。明嘉靖三十三年，年仅十八岁的土司彭冀南，率五千土兵奔赴江浙一带抗击倭寇。在王江泾一役歼敌一千九百余人，明朝廷见彭冀南战功显赫，故立牌坊表彰昭示……其实，彭氏土司王朝定有“蛮不出寨，汉不入境”的闭关自守的条规，但在国家遭遇危难的时刻挺身而出，这种民族大义为后人所敬仰，也是彭氏土司世袭王朝八百年历史中最辉煌的一页。

我们在秘境古道寻寻觅觅，略带新奇而又怅惘。不知不觉中，我们来到了老司城最边缘的宫殿区。宫殿区依山而建，从上至下形成一级级阶梯状平台。那平台其实就是当时的屋基。那些保坎、墙基、台级、排水沟等遗迹还清晰可见、触手可及。这里也就是彭氏土司居住的地方。所谓“土司”，又称土官，是元、明、清时期朝廷，在西北和西南地区设置的由少数民族首领充任并世袭的官职，而这个彭氏家族充当首领世袭了二十八代，达八百一十八年。

我沿着石级爬到了山顶，远望，发现老司城码头原来就在山下的灵溪河对岸……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