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诗悠
读弗吉尼亚·伍尔夫的《一间只属于自己的房间》,越是读到后面,越是万分喜悦,又让人依依不舍。那样的文字,如颗颗晶莹的宝石璀璨夺目;那样的思绪,如清新的晨光,穿透又蔑视一切的无知和压迫。
作者在此书的开头就提出自己的看法:“一个女人如果要写小说,那么她必须拥有两样东西,一样是金钱,另一样是一间自己的房间。”作者假设了一个场景,在十月的一个天气和煦的日子,自己穿越一片草坪,一个男人挡住了去路。当到达图书馆,又有一位绅士不准她进去。走进了一个教堂时,那些人群,行色匆匆、面目模糊,依旧让她觉得格格不入。
这种种的状况,让作者意识到作为女性的她,无法融入十八、十九世纪的男权社会。但越是这样,她认为女性越是要争取权利,越是要找到自我、找到位置,并通过写作让女性成为富有灵魂的存在。但在这条求索的道路上,充满了漫长的艰辛。
当时的男权社会,女性没有财产权、没有自由,被贬低、被当成玩物,或者只是用来传宗接代,只是做家务的工具人。他们觉得女性的头脑再进化几十年都比男性头脑劣质。如果当女性拿起笔,更是一个狂妄之徒。书中写到女性当时被如此定义:“良好的出身、时尚、舞蹈、装扮和玩乐,这才是我们的追求;写字、读书、思考或探究,遮蔽了美貌,虚度了光阴,搅扰了他人征服我们的青春。”
女性作家在这样的压制、逼迫下,并没有屈服,她们一代又一代的顽强反抗,在缝隙中艰难地成长起来。
那时候,贫穷的女性是无法写作的,生存都存在问题,更没有机会去写东西,也只有贵妇们慢慢开始写作,但她们的写作是无意识的,只是把写作当成消遣和娱乐。如温切尔西伯爵妇人、玛格丽特、多萝西等人的写作。而贝恩太太却是女性写作的一个重要转折点,她向世人证明写作可以挣钱,不再意味着是荒唐的行为,而是有了重要的实用意义。
十八世纪时,不少女性开始做翻译、写小说来贴补家用。到了十八世纪末,女性脑力活动领域更加宽泛,中产阶级女性开始大胆写作。简·奥斯汀没有自己的房间,但是她可以摒弃琐事的干扰在大厅里写作。勃朗特姐妹也开始专注于写作,写作变成了一种事业和心灵寄托。于是,女性随着自我的觉醒,变得越来越勇敢,越来越进步,除了写诗、小说,后面开始写旅行、批评、研究和学术。
但她也说道,后者的成就,需要感谢前人的铺路,所有女性都应该向贝恩太太的坟墓献上花圈。书中这样写道:“大师之作从来都不是独自诞生,独立存在的;它们是漫长岁月里共同思考的产物,是群众的思想,它有一个声音,背后诉说着万千大众的群体经验。”
而女性的小说创作,容量极大,抵达的深度很深,在男权社会,面对老学究的告诫、批评,从不退缩,她们展现出女性最诚实、最真挚的一面,如作者所说:“她们的创作力渗透了墙壁,远远超出那些砖块和灰泥的容量。”
最具代表、最成功的女性作家之一简·奥斯汀,她在极为简陋、充满琐事干扰的环境下写作,内心却一片平静,文字里没有恨、没有苦,也没有恐惧,更没有说教。可能其唯一的不足,在于她的眼界狭小,很少出门,只待在自己的闺房里,于是也不会奢望更多的东西。而这时,她的才华刚好契合自己的生活,可以最大极致地展现出自己思想的魅力。
作者在书中还讲到了写作上的雌雄同体。男女写作的深度、广度,需要相互渗透和融合,才能达到升华。书中假设了在莎士比亚时代,莎士比亚有一位与他一样天赋异禀的妹妹,但妹妹即使也渴望写作,并不断挣脱社会给予的枷锁,但在追逐自由和理想的路上,最终还是选择了自杀。因为,现实容不下和莎士比亚并驾齐驱的女性存在。
但是,如果男女写作的这两种力量彼此和谐,形成了精神上的合作关系,一个人的内心才会真正处于舒适状态。书中道:“两个性别的人应该互相帮助,描述对方的盲区。”如此才能达到共赢,创造力才会如喷井似地迸发。因此作者在后面又假设了一个场景,一个穿漆皮靴的女孩和一个穿红褐色外套的男孩,一起坐进了一辆出租车。这是一种暗示,代表着只有男性和女性的写作相融,才算是真正的文学。无疑,作者认为莎士比亚的写作是雌雄同体的。
最后,作者带着一种思考、一种客观,一种对女性思想的启发,强烈地表达了女性写作上的努力和奋斗,能够让虚构中的莎士比亚的妹妹复活重生。作者想通过这种形式告诉读者,只有女性通过自身价值的不断提高,最后才可以和男性作家平起平坐,以更优秀的作品立足于世界,那么过去所有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而女性的努力,也终究会让自己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并且实现每年五百英镑的收入。
我想,伍尔夫这种对女性写作的思考,会激荡起一波又一波的创作火花,会激励更多的女性去争取自己的权利和自由,去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