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 标

一条羊肠道，千万块青石板，莽莽苍苍的大青山……师范毕业后，姐回到了生她养她的小山村。

“咋落到了山窝里？”娘吃惊地问。“山窝里也需要文化呀。”姐说，不紧不慢，悠悠的。

“山窝里能有个啥出息？”爹忿忿然。“那得看我的水平了。”姐不愠不火，脸红红的。

姐能歌善舞，踏上三尺讲堂的第一天，破烂的教室里就有了天真的歌谣和快乐的舞蹈。“这闺女，胡教！不教娃娃识字，光知道唱呀跳呀的！”村民的气愤流溢于眼角。姐无言，学会了忍耐……

“不，阿姨教得好。”孩子们喜欢这么叫她。于是，姐笑了，甜甜的，多了一份自信……

期末考试揭榜，姐的班全乡第一。“有两下子！”村长竖起了大拇指，村民们笑开了花，乡亲们送来了糖果，大把大把的。“来，都尝尝！”姐说，叫来了自己培育的“小花朵”。一群小家伙，吮着，嚼着。姐笑了，挺迷人的。

姐爱笑，天生的，但也有流泪时。在城里工作的对象来信了，姐欢欣。读信时，残阳如血，正黄昏。“由于地理条件所限，我们分手吧！”信中这样写道。那一夜，泪花泡月影，姐心碎了，一片一片的。姐哭了整整一夜，哭肿了那双好看的眼。第二天，姐仍然走上了讲台，教室里又响起了甜美如山泉的声音……

次年春，满坡满凹的映山红染红了蓝蓝的天，姐被调到了山的另一边。

姐走的那天，全村人都来了。

“阿姨，你还会回来教我们吗？”山里娃娃拽着姐的衣襟，泪珠子满山坡地滚。“会的，一定会的。”姐的泪浸湿了乡亲们的心……

山那边，一定是城里吧，村里人猜想。“这闺女，这下享福了！”乡亲们说，爹娘也这么想……

其实，山那边，还是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