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 杨秀莠

杨家龙灯走四方

新桥村有杨、张、刘、吴、陈、王、向、覃等诸姓，其中杨家人组、三合组（覃、刘姓）有举办龙灯的古老习俗，尤其是杨家龙灯在方圆百里名气响当当。

据说，杨家龙灯有上千年的历史，这些年来一直照常举办。从舞龙人手看，必定每户出一男丁，以示众事众办、公平合理。倘若某户没有合适男丁，则摊钱米。记得上世纪八十年代，龙灯队伍多达二三十人，这些人被称为“灯客”。大凡乡村远远听到锣鼓声响起，村民便大声欢呼“龙灯来了！灯客来了！”这就意味着要做好接待，俗称“接灯客”。尤其是有杨家人组外嫁该地女子一家（俗称“子女”），那就更要认真接待了。接待无外乎准备酒肉茶水、红布匹、鞭炮，以及不菲的礼金。对于“子女”的款待情况，龙灯队通常会有所议论或评价。倘若哪家招待不好，娘家会感到很没面子。不过，鉴于当时生活水平不高，灯客吃饭时最多吃一坨肉、两块油豆腐，当然小菜随便。

可惜，没有有心人去做文字记载。随着一些深谙龙灯艺术的老人去世，这门技艺濒临失传，实在可惜。在这里，我借助自身的经历和做过的人物走访、田野采风等，将杨家龙灯的特点简单归纳如下：

从舞龙时间上看，每年农历腊月二十左右，新桥村便开始“扎龙”，或扎九节龙，或扎七节龙。其中，扎龙头无疑是一项技术活。村里的篾匠杨胜军等，先用竹条扎龙的大体骨架，再扎龙的角、嘴、眼、胡须，然后糊上白色清明纸、涂上五颜六色，于是一个威武狰狞、形态逼真的“龙头”就出来了。然后，用细篾扎成圆筒形，外糊清明纸，这就是各节“龙身”。“龙尾”较为简单，一般是用细篾扎成鱼尾形。最后，用红布带将龙头、龙身、龙尾连接起来，并在其内点一蜡烛灯，形似灯笼，寓意吉祥、团圆。

过完年后的正月初二，杨家人组便正式“出龙”，近则去周边村寨，远则去县城重镇，但一般要去有本村女子嫁去的地方。其出灯场面热闹，前有二至四对排灯开道，标明此灯龙是巨龙，排灯后还有鱼、虾、蚌壳、灯笼等道具。龙身节节相连，每隔五六尺有一人掌竿，首尾相距约莫有十来丈长。龙前由一人持竿领前，竿顶竖一绣球，作为引导。一般龙灯队会派专人送上门拜年的帖子，周密部署线路，穿村入巷地舞龙拜年，少则一星期，多则十多天，直到正月十五“烧龙”方止。

从舞龙技巧看，舞龙包括许多武术动作、舞蹈动作，是武术与舞蹈的结合、力与美的展示，具有极高的技巧性、表演性、观赏性甚至冒险性，让人大饱眼福。比如，一般舞龙动作有黄龙下海、金龙抱柱、二龙抢宝、老龙翻身、金龙过海、金龙戏水、金蝉脱壳、黄龙盘身等十余个，一场下来，精彩纷呈，高潮迭起。其中，舞龙的高潮非“绞花”莫属。彼时，龙头带动龙身，倒腾翻转，整齐划一，犹如巨龙翻江倒海、一统江湖，着实令人眼花缭乱。而大锣、小锣、牛皮大鼓、唢呐、牛角号等一应乐器，全部一同骤然响起，场面有如千军万马过境！自然，真正的舞龙高手当推“耍龙灯脑壳者”（舞龙头者）。他好比一支军队的总指挥、一场电影的总导演，左右着整个舞龙表演的水准，凝聚力号召力执行力杠杠的。所以，在当地流传着这样的民谣：“会唱山歌歌赶歌，会织绫罗梭子梭。会玩龙灯脑壳耍，会打挤钹打马锣。”我小时候参加过村里的龙灯队，就见过村里的杨秀国、杨秀滔等高手将龙头舞出40多个花样。而老一辈的杨秀强、晚辈的杨正华则是远近闻名的“耍宝高手”，能够表演许多武术动作。

等到正月十五，就该“烧龙”了。众人在太平溪边的平地上，把花筒炮、烟花和鞭炮等都投掷在龙身，使之燃烧殆尽，并归于流水，这叫做“送龙归海”，这也标志着当年的舞龙活动结束。老辈人说，烧龙灯寄托了村民辞旧迎新，期待新年五谷丰登、吉祥如意的美好愿望。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