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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03月16日

沅水:大自然的诗意流淌

吴 刚

这是一条从茫茫山林无尽处、从缈缈烟云无尽处,流出来的河流。

沅水,亦是缘水,很适合渡着舟,去赶赴一场略嫌冷清的水墨约会。不管穿越到哪一世荼蘼纷乱的红尘,繁华终究敌不过幽潭、峭壁和悬棺构建的无边寂寞。

听说,沈从文从这寂寞里出发,要去当一个战士,却始终扔不掉手里的兰花;而屈原却深陷在这寂寞里,向着粽子的清香,越虔诚,越沉沦。

原以为游离在剧情之外,就可以逃过那些灵犀破碎、妩媚凋零,可如此明晰的古渡烟村、晓风残月,谁又能保证——是无喜无悲,还是如魔如圣。

这世间,又有哪个地方,如沅水般,不睬你垢净难分的问;又有哪个地方,如沅水般,不负你烟花落尽的等。

沅水画意,只渡有缘。

捧车河:澄澈之境的自由欢歌

吴 刚

这条名叫捧车河的世外小溪,是一条自亘古以来,便安静地流淌在偏僻峡谷中的原生水体。

清澈明亮的溪水,跳跃着欢快的情绪,很容易让人产生将身体融在水中清凉奔腾的奇妙欲望。

峡谷幽深,两岸被河水年复一年的冲刷,形成了由大尺度武陵穿孔石岸构成的奇特岸景。裸露的湿润岸石上,彼岸花孤独盛开,艳光绝伦。

峡谷边树木葱茏,阳光穿过树叶间的罅隙,投射在灵动的水面或者飞扬的水雾中,折射出无数的微型彩虹,以及其他难以描述的光影幻象。原来,在我们不知道的角落,大自然不动声色地演绎出更加千姿百态的精彩,却从不管有没有观众。

水真的很凉,好在这十里爽到窒息的河段,是东西向的。从清晨到黄昏,一直可以接收到被植被稀释的阳光。它的温暖,不致于被这条盛夏里的小溪冻到瑟瑟发抖。

这条以土家语命名的捧车河,与车无关,与遗忘世俗烦扰、远离炎热烦闷有关,与肉身和灵魂的双重快乐有关。

这世间,或许又多了一个念想,那便是,和对的人一起,溪降捧车河。

拉毫:不期而遇的惊喜

吴 刚

有时候,没有剧本的旅行,更容易收获不期而遇的惊喜。

就像沿着这条不知名的小河,竟然能走进一座石头的城寨。

风吹过城门外那棵很老的树,挂在树上的那么多愿望,会被什么样的神灵听见?

忽然觉得,这种寄托愿望的方式也很不错。

愿望就是欲望,谁没有一点不切实际的念想呢?也许挂在这里,心里就干净了。

石阶一路向上,周围全是层层叠叠的石头。这座名叫拉毫的苗寨,全由青灰色的石块组成——门,墙,屋顶,以及院子。

石头很搭裙子,有风,就更好了。

阳光照在石头院子里,那些晒着的苗家草药,就像吸饱了灵气,给人药力纯厚的感觉。

住在石头的世界里,不用说一句话,就很有型。

城寨连着南长城,十几公里之外,是凤凰古城。

天很蓝,世界是一座安静的盆景。

洛塔:神战之墟

吴 刚

当远古神灵的长矛刺穿大地脊梁,洛塔台地便成了永生的战场遗址。

这片82平方公里的岩溶方舟,海拔千米的台面上,丘陵起伏如浪。草木是绿色的祷词,风吹过玉米地时,穗尖把阳光拖曳出彩色的尾焰。

掀开玉米地的帷幕,造物主的暴烈笔锋乍现——大地在此崩裂,峡谷如被巨斧劈开,深渊底部,漏斗状的枪疮仍在渗血。

溶洞是溃逃神祇的伤口,暗河奔涌着还未冷却的神血。

在灵洞深处,一道瀑布自虚空诞生:水从穹顶裂隙倒灌,被天窗漏下的倾斜光束刺穿,光与水在钟乳石间厮杀,声浪撞出青铜的轰鸣。没有来处,亦无归途,这无中生有的河,是神灵永不干涸的泪流。

地表之上,洛塔石林是战神遗落的兵器冢。青灰岩柱如折断的剑柄,刃状岩片是坠落的龙鳞,藤蔓缠绕石柱攀援,遮盖了甲胄碎片上的三叶虫魔纹,让我们无法读出天地初开时的情书。

洛塔人在神的伤口上播种。他们劈开岩溶台地,将黄豆、红薯埋进战壕般的垄沟,在漏斗边缘牧羊。手掌厚的“洛塔大肉”在铁锅上嗞嗞作响,肥柔颤动如地壳的余震,咬破焦壳的刹那,油脂瀑布淹没味蕾的丛林。

暮色里,背柴的女人走过自生桥,炊烟从漏斗边缘升起。

或许,再惨烈的创世之战,终将被腊肉味的炊烟,温柔收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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