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蕙言
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指出，要加快构建中国话语和中国叙事体系，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展现可信、可爱、可敬的中国形象。当今世界，中国对世界影响深远，世界对中国高度关注，讲好中国故事，既是我们坚定四个自信、走好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途径，更是扩大影响力、打破西方话语霸权、推动形成客观公正积极健康全球舆论生态的必然选择。今年1月《哪吒之魔童闹海》（以下简称《哪吒2》）上映，当前，以突破150亿元票房的好成绩拿下中国影史第一，全球累计票房153.7亿元位居全球影史第五（数据截至3月26日下午4时，数据来源猫眼专业版数据），全球动画电影票房榜第一名。《哪吒2》在打破全年龄段、突破文化壁垒上的成功更是激励我们去反思，在美剧、韩流、日漫等外国文化的冲击中，怎样以传统为根基，以创新为翅膀，让中国优秀传统文化在传承与创新中生生不息，扬帆“出海”。
讲好中国故事，扎根传统是灵魂。习近平总书记强调：“中华文明源远流长、博大精深，是中华民族独特的精神标识，是当代中国文化的根基，是维系全世界华人的精神纽带，也是中国文化创新的宝藏。”借鉴于外国文化丰富的传播经验，影视作品是非常好的传播平台，但中国传统文化博大精深，很难通过短时间讲述展现清楚。近年来，中国动画电影充分选取中国传统文化元素，如神话故事、历史文化、传统建筑、传统服饰等，以精益求精的特效技术，创作出了深受观众喜爱的《大圣归来》《大鱼海棠》《长安三万里》《新封神·杨戬》等作品，市场反响热烈，中国动画逐渐形成独树一帜的风格。相较于过去由美国梦工厂公司打造的《功夫熊猫》系列全球热映，中国动画在中国人自己创作中国故事上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从向神话要题材到创新性重构故事，在国内多部作品的奠基下，《哪吒2》在剧情、技术、中国传统文化的应用上都成为中国动画电影的里程碑。除了随处可见的传统文化符号，如三星堆铜器形象的结界兽、天元鼎、中国龙等，《哪吒2》更是涉足了传统文化的价值观，太乙真人的“无为而治”是道教顺应自然的理念，哪吒和敖丙的守护苍生是儒家“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担当。传统文化与现代意识结合、东方审美与现代科技交融，使得中国神话故事在现代语境中焕发新活力，展现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时代魅力，激发了广大群众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热爱。因此讲好中国故事就要扎根中国优秀传统文化，弘扬中国优秀传统文化，赋予其时代视角的创新，发挥好科技和平台优势。
讲好中国故事，创新故事是核心。过去很多的影视创作也运用了很多中国元素，却没能打破圈层获得这样的成功，很重要的一部分原因是没有把故事讲好。事实上，从过去的成功经验看来，只有一个完整的、有逻辑的、有情感的、有创新性的、反套路的好故事、好剧本才能吸引观众。哪吒是中国耳熟能详的神话IP，在动画、动漫、影视剧制作中都经过了诸多创作，具有反压迫的斗争精神。《哪吒2》在创作中对故事本身进行创新性重构，将哪吒这一人物从过去传统的神话系统和封神体系中剥离出来，将行事风格成熟化的神还原为一个七情六欲丰富的、普通的小朋友，为神性中赋予了更多人性，表现为哪吒和敖丙对人生既定命运的反抗——“我命由我不由天。”对阶级压迫的不服从——“难道你还想改变这个世界？我想试试。”对个体命运的抗争——“若前方无路，我便踏出一条路。若天地不容，我就扭转这乾坤。”将反压迫的斗争命题置换为当下对既定人生、命运的思考和抗争，将观众从“旁观的他者”置换为“共情的自我”。每个人都能看到自己关注的、想看到的东西，如家庭、命运、抗争、团结等隐喻，一千个人眼中便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这样成功打破圈层、年龄的壁垒，实现全年龄段的火爆出圈。因此讲好中国故事就要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尊重群众，创作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作品，激发全民族文化创新创造活力，才能真正地打动观众。
讲好中国故事，同频共振是力量。一个故事拥有了好的结构和内核不一定能打动观众，只有感同身受、同频共振才能将普通故事转换为对观众有意义、有价值、有感触的故事。《哪吒2》的创作母题是对于人生命运的思考和抗争，具备普世性价值，由此衍生出了诸多子命题。一是现代亲子关系，哪吒和父母、敖丙和敖光已经脱离了封建父子君臣关系，而是一种平等尊重的、健康的、无条件接纳的、互相牺牲的现代家庭亲子关系，由此衍生的师生关系如哪吒和师父太乙真人、敖丙和师父申公豹，也同样具备信任、尊重和平等；二是人生选择，是走父辈计划的路还是走自己的路，把选择交给命运还是交给自己，是直面偏见、自我救赎还是内耗痛苦；三是英雄叙事，英雄成长是文艺作品中的经典叙事路径，国外有诸多超级英雄拯救世界的故事，而哪吒则通过从个体叙述出发，从懵懂小儿成长为一个可以保护其他人的英雄，从陈塘关到苍生，从小家到大国，带动了陈塘关民众、东海妖族等不同族群的觉醒和奋斗，以个人英雄主义带动了集体英雄主义，实现了家国一体观念的重塑，体现了当前国家推动建构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美好愿景。中国故事可以为世界带来思考，中国发展可以惠及世界，中国发展离不开世界。因此讲好中国故事，就要打破文明隔阂，用文明互鉴超越文明冲突，用文化包容超越文明优越，为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赋予集体共鸣，真正意义上实现文化“出海”。
诚然，《哪吒2》在文化输出、叙事形态上想得到不同文化、不同人群更多认可依然前路漫漫，但《哪吒2》在打破壁垒、讲好中国故事上已经实现了巨大成功、作出了有益尝试、取得了历史性突破，引发了海内外对中华文化的好奇和关注，为更多的人倾听中国声音提供了契机。我们要汲取《哪吒2》的成功经验，继续扬帆起航，助力中华文化“出海”乘风破浪，一往无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