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 勇

在我所看的科幻片中，《降临》是特别的一部。它触及到一个根本性问题：即人类该如何与外星人交流。

“我的记忆被时间紧紧束缚住。”露易丝在梦里回忆自己和女儿相处的情景，“从生下她，陪她玩，陪她过生日，回答她提出的有关问题，后来她25岁了，在一次意外中成了植物人。她躺在女儿身边……”一觉醒来，她发现这是一个梦。

露易丝博士是大学语言学教授。她按部就班工作着，麻木无感。某天，当她来到学校，发现很多人围着电视新闻在讨论着什么。她一开始不以为意，等来到阶梯教室，才发现只有几个学生在，“人都到哪儿去了。”露易丝开始上课，“葡萄牙语起源于加利西亚王国……”话没讲完她听到学生手机在响，她有点不高兴。学生说：“抱歉，博士，您能打开电视看一下新闻吗？”

露易丝打开电视，她看到不可置信的一幕：“外星巨物降临蒙大拿州。本台刚刚收到消息。这样的不明物全球目前已经发现八个。”

第二天，露易丝再次来到大学校园。她在办公室收听到有关消息。事态恶化，政府调集警察来维持秩序。不明外星飞船已发现了12架。这时，身后忽然有人说，“政府已经采取行动。”来人是一个中年黑人，带着随从。“我是军方韦伯上校。您两年前曾在一起案件中为陆军情报处做过波斯语翻译。现在仍在合约期内。”韦伯上校拿出一个录音机，请她帮忙翻译。露易丝听完录音，里面的声音模糊不清。她无法做出判断。韦伯决定告辞，临走时，露易丝说：“你是要去找伯克利的丹佛斯吗？我告诉你，让他翻译梵文里的‘战争’二字，看他怎么说。”

事后，韦伯还是让直升机来接露易丝。“我叫伊恩，是个理论物理学家”，在飞机上，他遇到了一起来的伊恩教授。韦伯说：“以后我就是你们的上司。我会给你们倒咖啡。因为你们携手，才可能和七爪兽交流。”

通过杀菌程序，她们第一次通过升降机登上那艘外星飞船。在飞船上，第一次体验到失重漫步。刚刚看到七个爪子走路的外星人。露易丝又害怕又激动。回来后，伊恩吐了。

第二次见面，露易丝写了“人类”几个字母，让“七爪兽”来认。七爪兽打出了一个圆圈。圆圈时而固定，时而散开，形成新的文字。韦伯说：“我确信你们取得了成功。但我要知道这样做的意义有多大。我每天都要向大人物们汇报。”

随着了解的深入，露易丝和伊恩开始和外星人互相介绍。“我叫你们阿博特和科斯特洛。”伊恩看着外星人打出来的圆圈字。那些字，是外星人吐出来的墨样晕开然后幻化成的。

随着和外星人交往的加深。露易丝和伊恩翻出了他们的文字。他们的文字不像人类的文字，是线性的。他们可以不假思索地写出复杂的句子，而我们要花上一个月才能弄明白。

在梦里，露易丝再一次梦见她未来的女儿问她一些问题，说她明白，这不能怪她和爸爸。

“他们是什么意思？”韦伯上校说，“提供武器？”露易丝说，“他们好像提到武器。”“你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吗？”有人告诉韦伯，国防部长要他接电话。

从各地传来的消息可以看到，有一些美国激进分子在制造骚乱。而中国方面和其他三个国家已决定采取武力手段，想发起战争。因为他们获取到不详信息。

在对话中，七爪兽已经预感到事情不对，他们发现了在玻璃前的炸药包。七爪兽用触手击打玻璃。露易丝和伊恩等被弹出外星飞船。

情报局的人说，现在为时已晚。大家都断了联系。中国方面准备发动袭击。其他几个国家表示响应。信息掐断了。

露易丝不顾危险，再一次登上外星人送来的空中小飞船。交流中她发觉，七爪兽外星人并没有恶意，他们有意来帮助地球人，他们也需要人类的帮助。“你们为什么能预知未来。”在外星人的意念提示中，露易丝脑海里出现了女孩的样子。女孩要她看她的画。“爸爸妈妈和动物”，女孩子捏的，就是他未来的孩子。

露易丝明白怎么做，她在撤离前悄悄拨通了中方商将军的电话，告诉他，要取消这次行动，以防止事态扩大化。最终中方取消了军事行动。一场外星人危机被解除了。在联合会议上，商将军见到了露易丝。表示感谢！

伊恩与露易丝在一起相拥，她的脑子忽然闪出将来女儿出生时的情景。“你想要一个女儿吗”，伊恩说。他们俩手牵手一起看向远方，外星飞船此时已消失于空中。

《降临》所讲述的故事是奇幻的，也是具有预见性的。首先，它告诉观众，决定论认为，我们看待这个世界，或是看待自己的内心，都像是隔着一块沾着水气的玻璃。我们穷尽一生也不会把玻璃上的雾气擦干净，但我们每一次深入的思考，都会在雾气上划出一条清晰的痕迹。

决定论在18、19世纪基本上统治了科学界。它认为一切都是由“因果关系”联系起来的，一切世界的运动都是由确定的规律决定的;知道了原因以后就一定能知道结果，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由过去所决定的，它们是通过因果建立起关系来的。在这一基础上，科学得到了巨大的发展。例如，用牛顿力学算出的天体运动，对未来具有准确的预见性。

影片《降临》也阐释了宿命和自由意志的主题。既然命中注定会有一个孩子，10岁问问题，15岁懂事，25岁遇险去世……但露易丝还是会和伊恩结婚。这是她自己所做的选择。这有点符合东方文化对于命运的真知灼见。

电影用女性视角来讲故事，这个角度是特殊的，也很难。露易丝的心理描写就显得非常细腻、生动。她对将来的预见是通过与外星人的语言交流实现的，因此她能感知未来。爱因斯坦在给马克斯·玻恩的一封信中写道：你信仰投骰子的上帝，我却信仰完备的定律和秩序。在牛顿主义者看来，世界都是有序的，都是按照着严格的定律来的，它的行为完全可以预测，都由因果关系决定。

影片拍摄讲究。影片塑造的外星人造型与众不同，他们懂得尊重，也不和别的星球大战一样，打打杀杀，或者扮演拯救世界的神奇力量。片中的外星人彬彬有礼，始终没有和人类反目成仇。因此，影片以一种平和的姿态讲述故事，令人觉得它颇有特色。此外，从语言交流角度探索外星人题材，这是可贵的，也是独特的本质性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