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向启军

（接上期）

六

话说我们这座小城曾经是有过一个不起眼的去处的，叫白云饭庄。后来在一场大火中烧掉了。这是一栋砖木结构的老式楼房，坐落在靠近西郊的一条七弯八拐的小巷里，现在恐怕没有几个人会记得它了。一天我和老皮找到了这里，原因是这家饭庄的三楼住着一个不知从何而来却非常有名的算命先生。此前我从未正儿八经地看人算过命，何况是老皮，经此一事我才知道老皮是真的相信命的。走出白云饭庄时老皮忘了去拿他的雨伞。他脸色凝重，几近有点失魂落魄。一路上他只顾弓着腰低头走路，一句话也不说。说实在话，刚才的一幕让我多少也有点疑惧，感觉也有点怪怪的。

当然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说到这里得补充一点，就在一周前，老皮刚刚和小叶办了离婚手续。而且一年多来，老皮的家里连着出事。他的弟弟本来强壮如牛，后来有一阵子腹痛，不料去医院一查，居然得了肝癌，而且是晚期，他拧着床单上了吊。不久八十多岁的外婆眼睛又瞎了。外婆心痛老皮，快失明时想再看老皮一眼，老皮连忙赶了去，随身带得一大堆眼药，可是迟了。外婆只是把老皮抱在怀里，在老皮脸上来来回回地摸，老皮的泪水就顺着外婆枯干的指缝往下流。关于与小叶，好像闹了一年多，却没怎么吵，其中的谁是谁非也难说。两个人也许就像两盘咬动的齿轮，一齿不合就全完了。时过境迁老皮自己后来倒有个既含混又十分书生气的解释，他说，我们的文化背景不同。不过虽如此，在我看来也还是有一些明显不利于两人婚姻的因素的。比如说老皮和小叶一直没有孩子，比如说老皮大小叶10多岁。而恰在此时，老皮在学校出了点事，受到了停教处分，心情变得很坏，常无故喝闷酒，不久又闹了一次胃出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