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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德立言，无问西东。”这是清华大学校歌中的一句歌词，意思是超越文化藩篱，以学术真理与道德实践为终极追求。浙江工业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杨菁教授长期致力于抗战史研究，于最近出版《无问西东：抗战时期的外国友人》一书，书名借用了清华校歌里的这句歌词，高度贴切地概括了该书的主旨，勾勒了抗日战争时期外国友人援助中国的国际主义精神图谱，讴歌了他们跨越山海共赴正义的激情壮举。

全书讲述了外国记者、医生、军事家、飞行员、工人、传教士等不同国家、不同职业、不同信仰的人，在抗战时期通过不同的方式，与中国人民一道浴血奋战的故事，多角度呈现他们对中国抗日事业的支持和帮助。本书以扎实的史料考证、鲜活的形象塑造，突破传统个体传记模式，首次以群体分类呈现外国友人的历史贡献。同时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宏大背景下，对历史纵深与人性光辉进行了深入的观察与思考。

1936年，美国记者埃德加·斯诺访问陕甘宁边区，他是抗战时期第一位到达延安的西方记者。在本书中，作者细致地还原了斯诺突破重重封锁进入陕甘宁边区，并在延安生活、工作的全过程。经过深入采访，斯诺撰写了《红星照耀中国》（即《西行漫记》），通过文字和影像，向世界介绍真实的延安，让世界第一次真切看到中国共产党抗战的决心和力量。跨越意识形态的客观记录，为中国抗战争取到了国际舆论的支持。

美国记者、作家和社会活动家艾格尼丝·史沫特莱以《法兰克福日报》记者身份来华，直到1941年因病离开，她在中国一共生活了12年。在中国期间，她不仅仅是一位外国新闻记者，更是一位抗日勇士。史沫特莱批评美英当初奉行的绥靖政策，坚决反对国民党破坏团结、破坏抗战的行为。她先后撰写了《中国人的命运》《中国红军在前进》等著作，首次向世界正面报道中国工农红军。卢沟桥事变后，她成为八路军首位随军外国记者，转战华北、华中前线。在抗日战场上，她说，“总忘记自己并不是一个中国人。”

诺尔曼·白求恩是加拿大享有盛誉的胸外科医生，1938年6月抵达晋察冀抗日前线，开启了他在中国的国际主义事业。在华655天，白求恩创建战地医疗体系、培训医护人员，救治大量伤员，曾创下69小时完成115台手术的纪录。1939年11月的一个凌晨，他因救治伤员时手指感染败血症，将生命永远留在了中国。白求恩不仅带来了医术，更带来了伟大的国际主义精神。

1937年南京大屠杀期间，德国人约翰·拉贝担任南京安全区主席，组织国际安全区，保护了约25万中国难民；美国女传教士明妮·魏特琳管理金陵女子文理学院难民营，保护了近万名妇女儿童。而香川孝志、前田光繁等日军战俘，被俘后在延安日本工农学校接受教育，最终站到了反法西斯阵营一边。透过他们的故事，我们仿佛穿过战火中的硝烟，感受到了历史的厚重，更看到了璀璨的人性光芒。

1936年7月，毛泽东在窑洞会见埃德加·斯诺。斯诺问，中国如何能战胜日本帝国主义？毛泽东回答，中国抗战胜利需要三个条件，其中一条就是“国际抗日统一战线的完成。”1937年，日本全面侵华。受欧洲局势紧张因素的影响，英美等国避免与日本冲突，不敢公开援华，中国抗战十分艰难。直到1941年12月日本偷袭珍珠港，美英国家才清醒过来，重新审视中国这一东方主战场的重要性。1942年1月1日，中、美、英、苏等26个反法西斯国家在美国华盛顿共同签署 《联合国家宣言》，世界反法西斯同盟成立，国际抗日统一战线形成，中国抗日局面大为改观。

回顾这段历史，我们清晰地看到，《无问西东》中提到的大部分外国友人援华，他们的行动要早于各国政府的正式援助。可以说，他们是国际抗日统一战线的先行者。正是他们的先行，为世界了解中国打开一个窗口，同时这些外国友人利用自己的身份和资源，搭建起了国际援助的桥梁。这些国际友人与中国人民一道，共同铸就了抗战最终的胜利。2025年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八十周年。今天，我们研究中国抗战史，讲述中国故事，应该且必须全面、系统地研究、讲述好国际友人的援华精神和抗日故事，这些内容是中国抗战史和世界抗战史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无问西东》一书，正是对此卓有成效的实践。

中国的发展离不开世界，世界的和平繁荣也需要中国。人类的命运始终相连，那些无问西东的团结互助合作精神，是历史留给世人的宝贵财富，更是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生动内涵。过去，国际友人和中国人民一起，在残酷的战争面前，用行动证明，不同国家、不同民族的人们可以为了共同的正义目标携手奋斗。当今世界，面对和平与发展这一永恒的主题，国际合作与互助依然至关重要。《无问西东》让我们感怀过去的峥嵘岁月，也让我们深思，在和平年代，如何传承这种国际主义精神，构建更加和谐美好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