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 志

经过一个漫长的暑假，今年的新学期又开始了。看到身边一个个孩子穿着漂亮的新衣，背着崭新的书包，被爸爸妈妈陪伴着，或由父母骑车、开车送到宽敞明亮的学堂，升国旗，唱国歌，不由得令人羡慕。此时此刻，我想起了儿时上学堂的光景……

我出生于上世纪60年代，上小学是在70年代。那时经济落后，物资匮乏，生活贫困，就读的乡村学校也没有固定场所，隔三岔五就得换地方。我清楚地记得，刚上一年级时，学校是叔叔家的空闲泥土房——叔叔还没结婚，在外做小工，房子便空了出来。没想到下学期刚开始不久，叔叔回家结婚，我们好几十个村孩子就搬到了另一户农家的空房子里上学。可还不到一年，连日大雨冲垮了那间土房，没办法，只好又搬到村上的大队部。儿时的小学，我至少在六个场所读过，以至于40多年过去，那些曾经就读过的土房子学堂，我仍记得清清楚楚。

记忆里，那时候的橡皮、铅笔格外时髦，也格外紧缺。上小学三年级的一次期末考试，父母好不容易给我买了一支铅笔。我削好后插在旁边的土墙缝隙里，不料那缝隙太深，铅笔掉到底部取不出来了。当时我急得跑回家找来铁锹就铲土墙，结果挨了老师一顿骂：“为了一支铅笔把土墙铲倒，房子塌了怎么办？”为此我哭了好几天，这事终身难忘。

儿时的乡村小学，没有现在整齐划一的课桌，凳子都是自家带的，高低不一。那时的课桌，大多是泥土块垒起的长条平台，偶尔有水泥台面，可时间一长，水泥脱落，露出的还是泥土。趴在上面看书写字，衣褂和袖子上总会沾满泥土灰尘。但在那个年代，农村孩子能有泥土台用，已经算不错了——因为常换学习场所，每到一个新土房，有时还得自带长条板凳当课桌。那板凳也就书本一半宽，看书还行，趴在上面写字就得格外吃力。况且，那时家家孩子多，上学都要带板凳，以至于有些家庭板凳奇缺，临时来了客人都没地方坐。没办法，一些孩子常常早上扛着板凳去上学，晚上再扛回家。

在村里换了五六所学堂，小学毕业后，我终于到了离家十几公里的乡初中读书。这时虽不用自带课桌椅了，但学校没有寄宿制，自行车等交通工具也少，更没有食堂。每天天没亮，我们就步行去学校；中午回家吃完饭，又赶紧往学校跑；晚上放学再走回家。遇上雨雪天，没法或不想回家，中午就得挨饿。就这么日复一日，熬了三年，终于考上了县城的高中。城里的高中条件好些，却仍要自带干粮，每礼拜回家取一次。实在学习忙回不去，就捎信叫家里人或托熟人带来。

儿时上学，虽说有苦有累，但读书能增长知识、改变命运、点亮人生。其实，对那个年代的农村孩子来说，读书主要还是为了“跳农门”、端“铁饭碗”。好在我学习用功，后来通过努力，终于考上了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