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垣县龙潭镇中心小学 石欣怡 指导教师 龙长江

九月的阳光裹着稻穗的暖香，漫过龙潭镇中心小学的红砖墙，落在校门口的老梧桐下。树影里早站着个熟悉的身影——我们的龙老师，藏青色校服外套搭在臂弯，手里攥着叠得方整的报名登记表，见着背着鼓囊囊新书包的孩子，就笑着迎上去：“慢点儿走，别碰着。”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龙老师比上课铃早到了一个钟头。刚帮着拎行李的奶奶把帆布包扛进校园，就瞧见几个孩子围着宣传栏踮脚看通知，有个小男生的书包带滑到了胳膊肘，还在使劲蹦着够最上面的文字。龙老师快步走过去，左手轻轻托住那孩子的书包底，右手顺着他的胳膊往上一抬，顺势把书包带理好扣在肩上——动作又轻又稳，像当年在田埂上转体时那样利落。“书包要背正，不然脊梁骨会跟歪脖子稻穗似的，长不直喽。”

进了教室，龙老师的帆布包里还藏着“宝贝”——一沓裁好的牛皮纸，是给新生包书皮用的。他教大家包书时，手指捏着纸角折出笔直的印子，每折一下都要顿一顿：“第一步对齐书脊，第二步压平纸边，第三步贴紧封面，就像种庄稼要先把垄沟理直，读书也得把基础打牢。”有同学急着把书塞进书包，书页皱成了小波浪，龙老师就拿过书，用手掌顺着书页轻轻捋：“书页要像爱惜稻穗似的爱惜，你对它用心，它才会把知识好好教给你。”

摆课桌时，龙老师的步法更有意思。他走三步就停一下，第一步量好两张桌子的间距，第二步弯腰对齐桌腿，第三步轻轻推一下桌面找平衡，脚步声在空教室里敲出规律的响。“你们看，课桌摆齐了，上课就不会磕着碰着；做人守规矩，走路就不会走偏。”他直起身时，额角沁出了细汗，却还笑着让大家模仿他的步子：“来，试着走三步，找找‘稳稳当当’的感觉。”

傍晚放学时，龙老师还在教室里收拾。夕阳透过窗户洒在课桌上，他把同学们落下的橡皮、铅笔都归拢在讲台上，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了行字：“开学第一天，把‘认真’装进口袋。” 有同学回头望，正好看见他用袖口擦黑板，粉笔灰在夕阳里飘成了金粉似的，和当年田埂上被风吹起的稻絮，竟有几分像。

有同学说，那天龙老师帮着整理书包、教大家包书时，大家闻到他外套上有淡淡的墨香，混着田里泥土的味道。我也记得，龙老师捏着牛皮纸折印子时，指尖上还留着当年挑担磨出的薄茧——原来不管是田埂上的扁担，还是教室里的书皮，他总能把平凡的小事，变成教我们做人的道理。

如今每次翻开包得整整齐齐的课本，我都会想起开学第一天，龙老师捏着牛皮纸折出的笔直印子，想起他说“稳稳当当走每一步”时的模样。那些藏在细节里的温柔与智慧，就像一颗饱满的种子，种在我们心里，慢慢长出向上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