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州溶江中学2316班 李可薪 指导教师 彭傲华
秋韵中,我推开《泰戈尔诗选》,像推开一扇爬满青藤的窗。霎时,恒河的水声、芒果树的香气、飞鸟振翅的涟漪,一并涌入小小书房。我听见诗人用露珠串成的语言,在纸背轻唱……
我尤爱那句“世界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它像一粒火种,落进我因月考失利而结冰的夜里。原来,失败不是深渊,而是让歌声更浑厚的山谷;泪水不是软弱,而是滋润心灵的细雨。诗人教我抬头,看见乌云边缘的银线;教我闭眼,听见草木生长的声响。于是我开始在清晨的操场默念诗行,让呼吸与曙光同步;在深夜的台灯下抄写短句,让墨香与心跳同频。一页页纸,像白羽,一片片飞进我的青春。
泰戈尔写母亲、写故乡、写潮水般起伏的思念。他让“妈妈”这个词,变成一盏灯,在我住校时照亮窄窄床板;让“故乡”的稻香,化作一只纸船,漂进我午后的梦。读诗的我,忽然懂得:所谓成长,不是把故乡抛在身后,而是把它的河流、它的蝉鸣,折叠成一枚小小的邮票,贴在狂奔的岁月里,寄给更远的自己。
他也写孩子,写“孩子在妈妈的瞳孔里寻找天空”。我于是回望母亲,看见她眼底那片仍替我放飞的蓝;回望自己,看见稚气未脱却渴望高飞的羽翼。原来青春不是非黑即白的试卷,而是一条彩虹色的河;我们在此岸播种单纯,在彼岸收割辽阔,而诗,是横亘其上的桥,把颤抖的今天与闪亮的明天悄悄缝合。
合上书,风从窗棂溜进来,翻动桌角的练习册,像诗人顽皮地提醒我:别只顾赶路,也要看云。我抬头,夏夜的云正被月光镶上淡银的绣边,温柔得令人屏息。我忽然明白,中考只是一次更远的飞翔,而灵魂,早已在泰戈尔的诗里,悄悄装好了自己的羽翼——它不必庞大,却要透明;不必喧嚣,却要炽热。明天,我仍将扎进函数与化合价,但心里藏着一片芒果树荫,树荫里飞鸟啁啾,星辰低语。它们会在我奋笔疾书的刹那,轻轻啄一下我的笔尖,让干涩的墨开出花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