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   本报通讯员  张耀成  潘尚德  吴红艳

　　“石老师的研究很有价值。”这是湖南省政协副主席武吉海给他的留言；

　　“这才是苗族文化的研究专家！”这是画坛巨匠黄永玉对他的称赞；

　　“救活苗族文化的功臣。”这是《湖南日报》对他的评价；

　　他，一名普通的苗族农民，却成为吉首大学客座教授，并多次接受国内外数家媒体采访及各级领导专家探访。近30年来，他投入30多万元，挖掘、译注、编撰苗族巴代文化系列丛书，字数多达1400万字，收集整理影像、图片、文物资料多达上千张（件），他传承、推广、展示苗族巴代文化的事迹令人震撼。

　　更为重要的是，在他的努力下，他对苗族巴代文化的独到见解和传承使人们走出了对苗族文化“重巫尚鬼”的片面认识，对正确传承苗族文化、增进民族团结具有重要意义。

　　他就是被许多人称为“苗族文化牛人”的石寿贵。

　　决心“牛”：心脏停搏　工作不止

　　现年61岁的石寿贵系花垣县董马库乡大洞冲村人，自幼从父学艺并兼读私塾，为其家祖传“巴代雄”（苗师）第32代掌坛师。作为“巴代雄”传承人，2006年，他首次提出了“苗族巴代文化”的概念。石寿贵认为“巴代”是苗族特有的古代原始名词，是苗族祭祀仪式的主持者及苗族民间信仰、苗族古文化主流的传承者。巴代文化包涵苗族哲学、易理、政治、军事、礼仪、道德、文体等物质和精神元素。其传承表现方式有写画雕扎剪，吹打舞诵唱，符录咒诀水等。这样博大精深、源远流长的巴代文化被石寿贵统揽成书，其艰辛可想而知。

　　有一次，为挖掘、收集苗族礼仪文化，石寿贵携带礼品、跋涉百里，到凤凰县两头羊乡拜访一位“巴代身身”（传承人职位称谓），但被主人关门谢客。石寿贵满身疲惫，但毫无怨言，反复上门求教，终以自己的诚恳打动了主人。像这样携带干粮和礼品四处奔波采集资料的事，他经历过千余次。

　　石寿贵为挖掘苗族巴代文化，30多年来先后深入贵州、四川、湖南、湖北、重庆等5个省（市）20多个县。行程达10多万公里，民间山路“吃通”了他40多双解放鞋，脚板的血泡一次次变为老茧，脚板的老茧又一次次变成血泡。更为严重的是，长期的操心疲累使他患上了心脏病。通过一次迟到的检查，他发现自己的心脏已每分钟停搏3次，心脏二尖瓣关闭不全，出现回血，只好终生服药。为调节自己编写时胸闷心慌等不适感，他在家里的堂屋、书房、寝室布置了三个简易书写室。用他的话说：“这里写闷了，再到那里写。”为提高工作效率，他还“80岁学吹鼓手”，自学电脑，并用坏了5台打印机。家人们多次劝他休息，他总是说：“我哪怕累死，也要为传承苗族文化办点实事。”

　　理论“牛”：力释误解　正本清源

　　“有人认为苗族是一个‘重巫尚鬼’的民族，这真是一个天大的误会。”石寿贵以纯正的本民族“巴代雄”的身份，对以往某些人对苗族的片面认识作了颠覆性的解释。

　　他这样告诉笔者：“苗族真正的信仰实际上是‘自我崇拜’，讲究‘我喝你喝’、‘我吃你吃’。比如在祭祀祖先时，祭祀用的酒不是撒在地上，而是喝下去；祭祀用的食物在礼仪完成后要吃下去，而不是放在祭坛上让它自然烂掉。在祭祀活动中，我们不祭木偶、神像、牌位……”

　　在远古的部落争斗中，苗族屡战屡败而被迫迁徙，最后散居深山老林、险塞沟壑，成为一个散居民族。外界对苗族文化产生了许多误解。把苗族人民的“敬祖驱邪”误认为“重巫尚鬼”；把苗族的巴代称为“巫师、鬼师”，把巴代祭祀中的神辞称为“巫经、巫词”。

　　石寿贵认为，苗族是个亲祖恨鬼的民族，苗族人对祖神是敬仰和尊重的，而对鬼则是刻骨仇恨的。苗族的祭祀活动是紧紧围绕祭祖驱鬼、祈福保安这条中轴线而进行的。因为祖神在苗族人民心目中是光明、正直、荫佑、赐福和吉祥的化身，而鬼在苗族人的心目中则是阴暗、卑劣、祸害和灾难的代名词。因此，苗族人在各种祭祀活动中对“鬼”总是驱赶再驱赶，“尚鬼”一说令许多苗族人难以理解。

　　石寿贵通过大量的调查研究，提出了“蚩尤不等于巫，巴代不等于鬼，苗族人不等于土匪”的“三不等”理论。并陆续发表《浅谈苗族巴代文化》、《苗族巴代文化远古飘来的神迹》等论文于《始祖蚩尤》、《中国民族》、《边城文学》等刊物。文章以确凿的论据、严密的论证、新颖的立论赢得了许多业内人士关注。此外，石寿贵编写的巴代文化丛书，对苗族手诀文化、自然功文化、写功文化、哲学理念文化、水文化等所涉及的神奇现象作了较为科学合理的解释。

　　2007年冬至2008年夏，他应中央民族大学石建中、麻树兰两位资深教授的邀请，参与了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中央民族大学“985工程”等两岸合作出版的石启贵《民国时期湘西苗族调查实录》（300余万字）的整理译注工作，并为该书撰写导读《从远古走来的脚印》，深受总编和整理小组的高度信任和一致好评。

　　传承“牛”：去伪存真　科学传承

　　通过艰辛漫长的工作，石寿贵使苗族文化走出了传承人流失、文献资料流失、科仪项目流失的三大困境。目前，他已形成巴代文化资料290多本，其字数达1400多万，收图达1400多幅，巴代文化影像资料达151盘，巴代文化道具法器文物达169件。

　　在编撰丛书之初，他给自己定了两条原则：不利于民族团结的内容不写，不利于民族进步的活动不传。在此思想下，他打破“六耳不传”、“传男不传女”、“外姓人不传”等祖规，去粗取精、去伪存真，仅在本辈和儿辈就培植文化传承人10多人。他对传承坛班和徒弟人选十分讲究。收徒讲究品学兼优、诚信文明；设坛讲究布局、协调、呼应，力求形成“巴代文化圈”。至目前为止，已传承巴代文化坛班23个，亲传弟子58人，所属艺人123人。

　　不断地写书是石寿贵让苗族巴代文化走向全国，走向世界，走向各民族人民心灵的重要方式。特别是1996年以来，石寿贵参加文化部审批、国务院七届（对台局）备案的中国地方戏及仪式之研究计划，与张子伟教授合作完成了《苗族巴代内坛秘籍》、《苗族道场科仪本汇编》、《苗族古老祭歌汇览》等编写工作。之后，二人又完成了《苗师通书》、《湘西古老歌活》、《客师通书》的编写。近年，又独自完成《苗师巴代雄手诀》、《巴代文疏表章》等苗族巴代文化系列丛书。

　　石寿贵的工作得到各级相关部门的充分肯定。2004年，他应中国文联、国家民委邀请，代表湖南省在南宁参加第二届全国少数民族曲艺展演，所演节目《抱己嘎》荣获国家级三等奖。此后又获州、县文艺创作突出贡献奖、先进文学艺术工作者等荣誉。先后被湘西州接纳为“湘西州文化研究会第一届理事”、“湘西曲艺家协会会员”、“湘西州首批苗族巴代文化传承人”。近日，入选“感动花垣”人物评选活动候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