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龙山县正南坝

文/图 饶伟林

“一水护田将绿绕，两山排闼送青来”，王安石一句立意新奇的写景诗，把清澈的河水环绕碧绿的田庄描述得无比惬意，多么悠然开阔，其乐融融。循着此种意境，来到我的家乡龙山县正南坝，独占一山头，远眺“一水护坝”的美景，与“一水护田将绿绕”的实景相比，我的家乡有过之而无不及。

从坝中的灰白色水泥路两边穿行，屋舍俨然；满身披着“绒装”的瓜果园、蔬菜地，与风吹翻滚的水稻田和谐交融；外围一条青丝带的酉水河，缓缓流淌，生生不息，如诗如画一般，一片甜适之感。虽缺少“两山排闼”的恢宏气势，但背靠的小山丘枞林密匝，郁郁葱葱，入坝水泥路沿林中腰脊几经徘徊，蜿蜒而下，“一山”坚实，守护着温顺可爱的坝子，使之平静安然，到处是美丽祥和。来到“一水护坝”的草木丛、房舍间和河水边，或是鸡犬相闻，或是农耕繁忙，或是流水淙淙，仔细留心闻听后，每一处无不新奇；“一览无余临山眺，河堤萦绕绿园魂”，坝子里看不够的是青绿纵横，还有清澈明亮的酉水河不停地欢唱，它用母性的爱抚，毫不吝啬地滋润着坝子里的所有生灵，让家乡永显绿意盎然、生机勃勃。如诗如画的酉水河，留给了家乡无数代人的承载与梦想，播撒下无数个向幸福出发的希望，成为我心灵唯一的寄托，思想上永不磨灭的追寻。它的美是“绿水环绕”的生态美，它的亮是“花草映照”的自然亮，它的青是“林田和谐”的草木青。而今，它带给家乡的变化是生活殷实、小康蒸融，加上一丛丛的绿、一片片的田重叠得越来越厚、越来越肥。

七八十年代，中西部山区记载的全是埋头种地、昼夜不分、战天斗地的农忙境况，连光着腚子的小娃娃，也跟在父母身后，提着篮子、背着篓子、拉着橛子，干得格外起劲儿。家家户户，为了吃穿饭饱，只能在“一亩三分地”面朝黄土背朝天，终日汗流浃背，从早到晚，勤劳耕锄。在我的童年记忆里，常跟着父母下农田、播粮种、栽秧苗、锄草松土、打药施肥，回家勤豢牲口，纵然清苦，心里无比高兴。八十年代初，分田到户政策刚出台，我的父亲承包了别人的十多亩地种姜和甜瓜，那年净收入五百多，一家人过年时乐呵呵的，好像捡了个“大元宝”。这个年代，于我虽说是无忧无虑，但它却见证了家乡不断地变化，田地里，牛拉耕田逐渐被机器取代，果蔬种植增加了大面积的优质柑橘和温室大棚，太多的收获欣喜带给家乡人以信心满满。在我看来，家乡之美随着时间更迭，展现在眼前的，是田地里人影闪烁，新楼房日渐增多，公路边忙碌的人群穿梭来往，河岸边男女老少忙个不停地浣洗游乐。我的家乡，因为乡亲父老的辛勤而美丽如画。他们整天耕田、除草、施肥、采摘，挑着担子来回不断，给家乡带来了幸福的动力。一半耕田一半园，家乡不仅有绿色泛光的瓜果蔬菜，青丝潺潺的酉水河，还有勤劳朴实、永不服输的乡亲。

单单我的童年，因为喜欢玩水、骑自行车，爱在公路上奔跑，就是一本活生生的多彩童话书。这本故事，记叙了田间趣味、老小同乐、山水依恋，把我与伙伴嬉戏追逐的那个院子、那片操场描述得清晰而详实。

青山方田绿水，勤劳朴实上进，这不就是最好的家乡美的展现吗？有时候，总感觉家乡是一把缝不完的“记忆伞”，到处遗漏痕迹，年幼吃苦，生活磨砺，坝子外面的大世界无法得知，能吃到一顿美食、穿上一件新衣，就记得格外清楚，心里感觉格外甜。小时候，总想着“菜多点油水、碗多点白面、鞋衣少点补丁”，但这样的“奢侈”一直都在盼望着、盼望着，从没有失掉信心。还记得与伙伴们一起田里拾稻穗、下河撮鱼、围着院子捉迷藏，趣事一个不落下，盛满了回味不够的快乐潋滟的童年。“难言心中苦，乡村意志坚”。家乡的绿坝与环绕的酉水河总是相依相偎，无论历史如何更迭，它们总是相恋相合，越融越美。进入21世纪，那条泥泞的弯曲小路变成了宽阔的水泥公路，各小组的公路交叉如网，极为便利。

2006年，与湖北省来凤县城“一水相隔”的宽阔酉水河面上，飞架起一座雄伟的龙凤大桥，坝子里则一个个蔬菜瓜果基地相继建起来，在母亲酉水河的依偎下，显得无比艳丽多姿。翻天覆地的变化是家乡新时代的特征。家乡人们从艰苦度日，到今日高楼林立、金谷满仓，离不开酉水河的紧紧怀抱、山丘田园的不竭滋长。快节奏的生活之余，我钟爱寻觅的还是“一水护坝”的家乡美，因为走进家乡的一土一水，它的景色是那样的情意绵绵，难以忘怀。

“你和姐姐俩先做作业，完了给猪喂食，不要忘了，就在中间那口锅里。还有，中午饿了，热点红薯饭吃。”天刚刚亮，从田里归来，父亲挑了一担丝瓜和黄瓜，母亲也背了一篓，再三叮嘱了我和姐姐。那时的我才6岁。大人们要趁着天早赶到河对岸的湖北省来凤县集贸市场去卖个好价钱。记忆里，悠悠不息的酉水河面上，总有一条来回不断的木制渡船，一天到晚从这头到那头往来载客，流梭在两岸码头，续结下一段段农商情结。青青的酉水河，为了两岸的人们，它声声不息的流淌，炽烈坚贞的付出，留下哺育的温情，给沿河每一处每一户撒下甜美，送去关爱，诠释着爱的真谛。

稻田、沟渠、小路上，连泥巴都带有一股清香，那是厚厚的草熏香，闻着闻着，家的感觉越来越浓。如今，放眼望去，水田里稻浪翻滚，公路边柑橘层叠，温室大棚黑白齐整，大桥上车来车往，好一派富裕景象。虽然颜色不一，但却完美组合，给坝子沁上舒暖的光环。我曾想，假如把坝子人为装扮，掘平坝子田土，实行人造土坯、栽种树木花草，河道彻底改弯变形，这样做好吗？反复思索后，只觉得最终只会抹杀它原生态的美，“一水护坝清新绕”也将变得荡然无存。

三十多年的亲切感悟，三十多年的历历伴随，掩藏深处的乡愁依然如旧。从儿时一张纸的折叠、一根草的结环、一丛草的割刈和一根苗的育栽，到独自一人沿河岸散步寻幽，辗转时轮，忘不了的家乡水始终沁着它的甜蜜芳菲，留给人无限遐思。果树菜苗清幽醉人，连河大桥高耸雄伟，惬意蔚然间，更多的是小康生活的味道，以及安适温馨的“串联”，心中一份感悟，洞悉人间长存。天然的美，体贴的美，不就是“一水护坝”家乡美之所在吗？

“涂画”出来的美，它只能装点外表，于宁静、安适、和谐、温馨毫不匹配。家乡之美是实实在在的肌肤美，不可装饰的高洁美，自然田园风光的悠然美，镶嵌在天地灵气中，带给乡亲们无限的动力与追求。人为设计之美呈闹市一片欢愉，是繁华高尚的娉婷，画一样的轮廓加以填补修饰，“雕琢”日久而显五彩斑斓；“一水护坝”的农田之美积于田舍沃野，自然绿意焕发绰绰英姿，勾勒出一分慷慨一分炽烈，丝丝霞云映照，片片树叶寄情，传递着酉水河带给的微微包容与呵护，满目是温馨淋漓的美。

我想，家乡“一水护坝”不光美在田园农舍和潺潺流水，还有它不会因时而退化，失去往日的青翠悠然，阻断草木清香的自然生长，在它的世界里，不断去滋养着每一个家乡人，富裕着这一方水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