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07版:一周闲情 上一版3  4下一版  
2014年8月24日 星期 [ 标题导航 ] [版面导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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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来吧,麻雀
  吴代清 摄

  文/杨秀建

  看见鸟儿,听到鸟叫,我时常会想起麻雀,尽管它们在家乡早已销声匿迹。

  我是在麻雀的叽喳欢叫声中开始了人生的第一声啼哭,我是在麻雀的跳跃扑棱中学会了蹒跚走路,我是在和麻雀的打闹追赶中一天天长大,我是在与麻雀朝夕相处的日子里背上书包。

  曾经,我拿过竹竿捅过麻雀,我捡过土块打过麻雀,我放过炮仗吓过麻雀,我爬上树枝掏过麻雀窝,我到成熟的稻田边、庄稼地赶过麻雀,我到生产队的晒谷坪轰过麻雀,我学着《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里的方法诱捕过麻雀,我还精心喂养过一只羽毛未丰的小麻雀。

  以前,尽管我有意或无意地伤害过麻雀,但它从不计较照样为我唱歌跳舞;尽管人们误作“四害”肆意清剿过麻雀,但它依然任劳任怨消灭害虫;尽管贪食者肆无忌惮猎杀过麻雀,但它依然不计前嫌盘桓萦绕在村寨的上空,久久不愿离去。

  麻雀忍受过冷落和歧视,麻雀经历过误解和冤枉,麻雀遭遇过抛弃和伤害,但它们依然生息繁衍蓬勃旺盛。它们或整齐有序地排列在电线上,或舒适闲散地蹲在屋脊上,或在路边树丛间栖息嬉戏,或在刚收割过田间追逐觅食。它们轻舞身姿,欢快啼叫,忘情玩乐,用弱小稚嫩的生命为山村增添亮色,为大地增加动感,为自然奉献余力。

  麻雀没有凤凰的浴火涅槃,没有雄鹰的搏击长空,没有百灵鸟的委婉歌喉,没有孔雀的出彩开屏,但它依然不卑不亢不离不弃,坚守家乡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给劳作归来的村民带去些许慰藉。

  可是,有一天,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麻雀的死亡之神悄然降临。一丘秧田旁边,四处散布着各色鸟儿的尸体,尤以麻雀居多。有的麻雀尸体已经僵硬,有的麻雀刚刚死去,身上还有余温,有的麻雀在地上还没有咽气,痛苦地挣扎着,有的麻雀刚从田边的树上掉下来,还有的麻雀正好从稻田里飞到田边的树枝上……我亲眼看见误食毒药的麻雀,一只只从树上跌落下来,扑腾几下就一命呜呼。

  我焦急询问过路的叔叔,麻雀为什么大量死亡?叔叔平淡地告诉我,是农药杀死的。原来农民为了防止成群连片的麻雀偷食粮食、庄稼,常常在田里、地头抛撒掺杂呋喃丹、甲胺磷等剧毒农药的大米、谷子或者饭粒等食物诱杀飞禽和老鼠等。

  现在,尽管剧毒农药逐渐退出历史舞台,尽管日益改善的环境令我欣喜释然,尽管越来越多的鸟儿得以回归让人聊以自慰,尽管“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令异地他乡的麻雀有了法律保障,但那些形不惊人、貌不压人、声不迷人的麻雀却再也难觅踪影,一去不返的麻雀成了我心中永远的伤痛。

  遥远的回忆是我对麻雀的追思、怀念和期待,也是替人们破坏环境自食苦果的反省和检讨。我内心深处无时无刻不在呼唤麻雀的归来,但残酷的现实常常把我的美梦击得粉碎,不知道是麻雀真的绝种了,还是麻雀不敢回来了,近40年来再没有看见一只麻雀的身影,剩下的只是深深的失望、追悔和自责。

  一次和几位朋友到内蒙古旅游,在一个停靠的小火车站,一位朋友像发现新大陆似的高兴叫喊:“快看,麻雀!”我们几位同行一齐向窗外看去,七八只麻雀正在铁轨上行走、跳跃、觅食、嬉闹,暖暖的阳光照在它们身上,也照在它们脚下无限延伸的铁轨上,宁静、安详、温馨……我们几乎同时按下快门,以期留住这昔日随处可见如今罕见难逢的小精灵。

  火车徐徐启动,惊飞的麻雀渐渐模糊在远方,但我心中的麻雀却愈发清晰明朗,———快归来吧,麻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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